美國聯準會(Fed)主席鮑爾設法安撫近來賣壓不止的金融市場,表明未來升息腳步將放慢,結果美國股市19日照跌不誤,道瓊指數當天收盤大跌逾350點,跌抵52周新低,可見市場並不領情。經濟學家認為,如今鮑爾已陷入「沒有贏面」的處境。
MetLife首席市場策略師馬特斯(Drew Matus)指出,其實Fed已向市場做了讓步,例如呈現決策官員利率預測的「點狀圖」大幅下修,如今預估2019年至2021年底只會升息兩次。但這還不足以消除市場疑慮,馬特斯認為主因是市場最近走勢一蹶不振反映「衰退將至」的疑懼,與美國大致強健的經濟數據完全不搭調。
Grant Thornton首席經濟學家史萬克(Diane Swonk)認為,問題出在Fed與市場「溝通失敗」,因為「金融市場聽不懂」。她指出,Fed很難解釋清楚,為什麼夏季時的經濟展望令人「興奮」,現在卻變得「較審慎」。她說,市場只知「非黑即白」,分不清漸層色彩中微妙的差別,「經濟趨緩時,你從不知會趨緩到什麼程度」。
史萬克說,從某方面來看,現在Fed陷入怎麼做都贏不了的處境。19日的舉措顯然未贏回市場的心;但假如Fed宣布不升息並表示經濟疲弱,同樣會重創金融市場。
安聯集團(Allianz)首席經濟顧問伊爾艾朗(Mohamed A. El-Erian)也呼應「Fed沒有贏面」的說法。他20日在彭博資訊專欄撰文指出,市場反應顯示對Fed決策錯誤的疑慮升高,擔心決策官員在做出美國經濟仍紮實的評估時,並未考量到國內消費與投資可能受海外經濟疲軟的溢出效應波及。於是,美股賣壓再起,美國10年期公債殖利率下滑,殖利率曲線更趨扁平。
伊爾艾朗指出,目前美國經濟穩健擴張,金融市場卻飽受下跌壓力,兩者走向南轅北轍,跟鮑爾前幾任Fed主席面臨的「成長疲弱但風險性市場衝勁十足」情況恰好倒過來,形成某種鏡像。他認為,這種轉變並不表示經濟與市場已「脫鉤」,而是正局部縮小前幾屆Fed主席任內造成的差距。
2008年全球金融海嘯後,央行為提振經濟,透過超低利率和購債措施在市場挹注流動性,於是美國資產價格節節上漲,市場波動出奇的低,經濟成長則有氣無力。現在情況翻轉過來:美國經濟仍穩健,但不足以抑制市場波動並使資產價格抗跌。伊爾艾朗認為這是五大因素造成:
1. 歐洲、日本和中國展望比美國更混沌不明。
2. 歐洲央行(ECB)結束提供流動性的購債計畫,市場須跟著調適。
3. 指數股票型基金(ETF)、被動型投資、電腦交易盛行和過度的承擔風險,加劇市場價格波動。
4. 鮑爾的Fed繼承「自動駕駛」的縮減資產負債表政策,誇大了利率預期變化對市場的影響。
5. Fed面臨勸阻進一步升息的政治壓力。
鮑爾現在面臨棘手的決策挑戰,因為同時面對多股力量在拉扯:國內經濟擴張、技術面脆弱的市場、海外經濟減緩。這種拔河短期不可能結束,昔日獨撐大局的央行如今陷入「無贏面」環境,原因卻是鮑爾無力控制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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